可以说,工业化进程本身就是一个“机器替代人”的过程,当机器帮助人类完成了许多低端、笨重、重复性的乏味工作后,人类才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从事学习、创新、研究、交流及艺术等活动。
在李才元看来,人类由“体力时代”向“物力时代”、再向“智力时代”的进化,是不可逆的,而这正是文明不断升级的大趋势。
眼下最应关注的是,美欧的发达国家经过三年调整,金融泡沫基本上挤干净了,正大力发展科技和新兴产业,一旦他们抢先一步将“新兴产业链”构建起来,“中国恐怕又要沦为人家的低端打工仔”。
美欧“再工业化”以及智能机器人的应用,已经发出信号,新一轮科技革命正处于大爆发的前夜。
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教授贾根良认为,这次科技革命带来的最明显的变化是,“直接的生产领域中几乎看不到人影了,它将基本上实行数字化自动生产,以加工和制造为基础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将有可能成为历史的遗迹。”
在这一大转型的历史时刻,作为“世界工厂”的中国如果赶不上,其经济崛起进程很可能被中断。占领了高技术和高端产业的“高工资国家”,仍会打败技术落后的“低工资国家”,就像当年英国人用纺织机打败中国、印度的手工织品一样。
历史上,凡是依靠出口资源和廉价劳动力的国家,最后都不可能真正发展起来。贾根良认为,中国必须下定决心自主研发核心和关键性技术,不能寄希望于依靠别人,要利用好庞大的国内市场,让它成为中国自主技术和产业得以孵化的土壤。
“19世纪末的美国为什么能超越英国?不是靠传统产业,也不是靠国外市场,而是靠当时的战略性新兴技术,靠严格保护国内市场和对国内市场的独占发展起来的。”
他表示,“基于此,我们必须要摆脱目前跨国公司全球价值链的控制,通过建立独立自主的产业链高端环节,打造国家产业价值链。”
任何形式的生产力进步都需要相应的消费力增加来支撑。当年美国的老亨利·福特创造了T型汽车的流水线生产,但如果他不付给工人双倍工资,就没有人能买得起他的汽车。这正是消费升级和本土市场的战略意义。
“金融危机前的全球化分工是畸形的,落实到中国就是,农村生产补贴城市,城市生产补贴老外”,李才元说,这使得中国市场看似很大,实际上老百姓收入过低,市场的真实需求严重不足,再加上市场开放过度,技术对外依赖,本土的产业价值链一直没办法形成。
如今,美欧的“再工业化”战略,本身就意味着要“关起门来扶植和培育自己的新兴产业”,各种类型的市场壁垒和贸易保护主义发生是必然的,美欧的高科技很难换得来,中国对此应有清醒认识。
李才元认为,中国必须坚定地走“内生性循环”之路,做大本土市场,做强本土企业,向当年的美国一样,依靠中国国民收入倍增、消费升级,来培育和养活中国自己的高端制造产业链,这样中国经济才能循环向上、生生不息。
他承认,中国目前转型难度很大,“我们人口多、技术差、货币弱、泡沫大,不利因素很多,但动力也最足”,因为中国没人再愿意继续“拿8亿条裤子换飞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