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电动汽车能赚钱吗?CODA、菲斯科(Fisker)濒临破产;日产的聆风2012年只完成了销售目标的一半;路透社说通用每卖一辆沃蓝达要亏损近5万美元……不过，特斯拉赚钱了。
5月8日，特斯拉公布了2013年一季报，录得净利润1125万美元。这是这家成立十年之久的电动汽车生产商首次盈利。2012年全年，该公司亏损近9000万美元。
特斯拉盈利的消息从股市开始刮起风暴，连中国的电动汽车板块、锂电板块股票也随之起舞。但细看特斯拉的一季报，导致盈利的并非电动汽车产销，而是来自一次性的负债消除和零排放车额度交易。这种盈利模式，无论是特斯拉还是别的车企，都无法复制。要证明造电动汽车有利可图，特斯拉仍需努力。
盈利靠一次性收益
经营业务涉及电动汽车生产的企业，特别是传统车企，大多依靠其他业务支撑电动汽车的研发和生产。特斯拉专门从事电动汽车的生产，它是靠电动汽车的制造与销售赚钱的吗?很遗憾，特斯拉也不是。
一季度，特斯拉毛利润9632万美元，而经营总支出达1.02亿美元。两相对比，主营业务仍亏损558万美元。让特斯拉真正赚钱的主要是1709万美元其他收入，包括：约1070万美元的美国能源部普通股权证负债消除的收入(the gain from the elimination of the $10.7 million DoE common stock warrant liability)，以及约640万美元的外汇汇率收益。
当特斯拉从美国能源部获得4.65亿美元贷款时，向政府提供了一项权证(warrant)。如果特斯拉没有在特定期限内还款，美国能源部可以在将来以每股约8美元的价格购买310万股普通股。按会计原则，这一权证的公允价值被认定为经营支出，并计为长期负债。但今年3月初，特斯拉与美国能源部达成新协议，将提前还清贷款，这一权证不再生效，公允价值归零。因此，此前计入负债的1070万美元，变成了特斯拉一季度的“其他收入”，构成了特斯拉纯利润的绝大部分。显然，这一收入不可持续。
不过，特斯拉主营业务仅损失558万美元，几近盈亏平衡线，也是难得可贵了吧?
且慢。
除了电动汽车的产销，特斯拉还从加利福尼亚州的零排放额度交易中获益匪浅。一季度，特斯拉在加州出售零排放车额度，收入约 6800万美元。零排放车额度是加州零排放车项目的一项内容(Zero emission vehicle，ZEV)。在该项目中，加州规定，所有的在该州销售的大车企都要满足一定比例的零排放车额度，用分数计算。不达标的车企或者选择交纳罚款，或者从其他车企购买分数，否则就会被逐出加州市场。
特斯拉每售出一辆电动汽车就能获得零排放车额度，并且作为销量小的车企，自身无需满足额度要求，因此成为零排放车额度的最好卖家。
另外，一季度特斯拉还获得其他排放管制额度收入约1700万美元。这两项总额收入约为8500万美元。要知道，特斯拉的纯利润仅1125万美元。如果不计这两项收入，特斯拉显然不可能盈利。
主营业务大有起色
当然，特斯拉在主营业务上表现也算漂亮。
一季度，特斯拉的毛利润从上季度的8%提升到17%，达到9632万美元，其中电动汽车销售的毛利为9338.5万美元，占比96.95%。销售电动汽车的毛利对比去年一季度，增长了17倍多。
电动汽车毛利大增，归功于特斯拉产能的扩张，并伴随漂亮的效率提升和成本下降。
一季度，特斯拉的产能达到峰值，生产了5000辆，其中4900辆确认交付，超过了原定的4500辆的目标。
产能稳定，供应链成熟，特斯拉又着力提升执行力。在去年12月到今年的3月间，特斯拉生产每台车的时间降低了约40%。
降低成本方面，特斯拉提升了存货管理。一季度，原材料费用降低26%，但单位产能提升了80%。更好的存货管理在该季度为特斯拉节约了3000万美元。
简单计算，特斯拉每产一辆电动汽车，可赚的毛利近2万美元。这已经相当丰厚，美国市场上轿车的平均售价也不过3万美元左右。
特斯拉的另一项收入来源是开发服务，总收入约为700万美元。特斯拉一直为丰田的电动汽车RAV4提供电力系统和电池包，还为奔驰B系列提供电动汽车开发服务。这一部分的收入和毛利，已经较去年一季度大为减少。
全年盈利还需努力
考察诸项收入来源的走势可见，特斯拉全年盈利还需努力。
首先，为一季度盈利贡献最多的“其他收入”——美国能源部普通股权证负债消除的收入只是一次性收入，不可复制。
其次，在零排放额度交易方面，特斯拉的收入将递减。特斯拉的管理层预计，零排放车额度交易收入将明显下降，因为美国的汽车制造商仅有一半有此需求，而且零排放车额度的价格在下降。摩根士丹利预计，特斯拉今年全年可以获得1.88亿美元的此项收入。考虑到特斯拉一季度已经取得的8500万美元，这一预测也和管理层一致。
如果扣除6800万美元的ZEV额度交易收入，特斯拉一季度营业毛利润已经下降到近5%。其实，特斯拉在主营业务上仍有很大上升空间。马斯克在一季报问答会上和致股东信中，都强调不依赖零排放车额度等收入。特斯拉表示，要“每月”提升毛利率，到2013年底达到25%——即便是在零排放车额度零收入的情况下。这一毛利率如果实现，是非常可观的。2012年，福特汽车的毛利率11.05%, 通用汽车仅为6.69%。
特斯拉此前估算，年产2万辆电动车时，就可以实现盈利。在一季度开门红之后，特斯拉已经将年度销量目标从2万辆提高到2.1万辆，如能实现，全年盈利将大有希望。
特斯拉目前已经获得了超过每年2万辆的订单。一季报还特别强调，特斯拉已售出车辆越多地方，订单的增长越快——这表明特斯拉的既有用户产生了“种子”效应，带动了身边的潜在用户。特斯拉因此乐观估计，一旦他们将车辆销售到欧洲、亚洲，同样的效应发生，将带来很高的订单增长空间。
在其他可能危及盈利的因素方面，特斯拉预测，运营支出在二季度会适度增长，其中，研发支出将轻微增长，销售和一般行政支出会适度增长。
总体来看，特斯拉要实现全年盈利，还需在电动汽车的产销方面多加努力。
股价何时见顶
今年4月起，特斯拉将盈利的消息就流传开来，引发了股价飞速上涨。一季报披露之后，特斯拉股票交易已成逼空态势，股价上升不可阻挡。5月24日，特斯拉在纳斯达克的股票收于97.08美元，今年以来已上涨近两倍，同期纳斯达克指数只上涨14.56%。
特斯拉自2010年7月初上市，不到3年，股价涨了4倍有余，接近百元大关。如此涨势超出绝大多数人的预期。前文提及，美国能源部借贷给特斯拉时，特斯拉给出的认购权证的价格仅为每股8美元。
一季报披露后，券商纷纷唱多特斯拉的股价。第一电动网记者统计的11家券商，仅高盛1家对特斯拉降低评级。高盛将特斯拉的评级从“购入”降为“中性”。“我们对特斯拉基本面的判断没有变化。特斯拉有获取成功的正确产品、商业模式和团队，其增长前景也有稀缺价值。”撰写报告的分析师帕特里克说，但是股价已经涨了太多，风险和收益大致均衡。
其余10家券商都对特斯拉提升或保持评级，9家给出目标价，平均73.3美元。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季报披露的第二天，特斯拉股价就从前一天收盘的55美元涨到了70美元左右。5月24日接近百元的价格，已经突破了绝大多数券商的目标价格。特斯拉还需挑战的，只有摩根士丹利定下的103美元的目标价。
特斯拉平均每股盈利仅为0.1美元左右，90余美元的股价无疑估价甚高。投资界人士约翰?彼得森(John Petersen)撰文说，特斯拉的股价在10美元-15美元之间才有投资价值。他甚至说，特斯拉一季度的盈利是“史诗般的愚人节玩笑”(An Epic April Fools Prank)。不过，德克萨斯州的分析师Jaykumar Unni说，不能用传统的股票分析方法分析特斯拉。他认为，传统分析方法低估了特斯拉产能增长的速度。因此，即便在如此的高位，特斯拉股价仍有上升空间。
特斯拉股价备受追捧，部分源于其身上的明星色彩。创始人和CEO马斯克对于特斯拉的价值不亚于乔布斯之于苹果。不过，马斯克已经明确表示，短期内不会退出特斯拉，或者转手他人。他说：“Model S是辆不可抗拒的好车，但对多数人来说太贵了。便宜的有聆风，但还不够好。世界真正需要的是一辆既便宜又很棒的电动汽车。在我完成使命之前，我不会放手，无论他人出价几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