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金融巨头一直认为华尔街可以比政府更有效地花钱。现在,少数银行家将有机会看看他们的观点是否正确。
在美国商务部内部,部长吉娜·雷蒙多(Gina Raimondo)召集了一个团队,其中包括高盛集团(Goldman Sachs Group Inc.)和KKR & Co.的前高管,以分配政府为阻止美国而预留的价值约1000亿美元的补贴和贷款担保成为半导体强国。驱动从电动汽车到核导弹等各种设备的微型电子元件成为地缘政治斗争的核心。
雷蒙多的团队还包括从国家安全到劳动力发展等领域的专家,旨在利用这笔资金吸引最大的芯片制造商和供应商在这里建造一系列新工厂,扭转华盛顿担心的数十年来将生产转移到东亚的局面,因为这会让美国变得脆弱。
投资主管托德·费舍尔 (Todd Fisher)表示:“这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政府首次以某种产业政策的方式向运营良好、经验丰富、资本充足的公司提供大量资金。”他在 KKR 工作了二十多年。“这需要不同的方法和不同的人。”
华尔街人士正试图吸引投资者关注该计划,衡量他们的经济和国家安全回报,而不是美元和美分。他们表示,他们正在利用自己的交易技巧让政府资金走得更远,并避免华盛顿此前在向企业提供纳税人资金方面的努力所遭遇的代价高昂的失败。
美国芯片法案基金
据知情人士透露,商务部尚未发放任何资金,而且预计要到今年晚些时候才会出现有关谁可能获得资金的初步暗示,尽管要求结果的政治压力越来越大。但在这个新工厂很容易耗资 200 亿美元甚至更多的行业中,该团队不得不面对其对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强大芯片巨头的影响力的限制。
《芯片战争》一书的作者、马萨诸塞州梅德福市塔夫茨大学教授克里斯·米勒 (Chris Miller) 表示:“他们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他们拥有听起来很大的资金,但实际上在行业中规模很小。” 该团队五年内必须花费 390 亿美元的直接补贴,仅比一家顶级芯片公司一年的资本支出多不了多少。
内部人士已经在努力降低对该计划过高的期望,该计划是去年通过的《芯片与科学法案》的核心内容。行业官员表示,华盛顿一些人所希望的大规模生产转移不太可能像政客们希望的那么快发生。该行业已经在努力在美国寻找足够的工程师和工人,以满足新工厂将创造的就业岗位所需的技能。
全球领先的芯片制造商台积电 (Taiwan Semiconductor Manufacturing Co.) 今年 7 月推迟了其在亚利桑那州投资 120 亿美元的工厂的开业,该工厂是在《芯片法案》通过之前宣布的,但被视为更广泛推动国内芯片生产的风向标。该公司表示,无法找到足够的具备工厂装备所需技能的工人。
芯片项目办公室目前拥有 130 多名员工,管理着二战以来美国政府最大的工业投资。它包括一个由 45 名战略人员组成的团队,主要来自公共部门,拥有国家安全和劳动力发展等方面的专业知识,此外还有一个由约 33 名金融专家组成的投资部门。它已收到 500 多份意向书和 100 份完整和初步申请。
与费舍尔一起来自华尔街的还有两位前高盛合伙人凯文·奎恩 ( Kevin Quinn)和布拉德·科尼格 ( Brad Koenig) ,他们担任寻求融资的半导体公司的联络人。同样从高盛挖走的还有高盛董事总经理斯鲁扬·林加(Srujan Linga),他在帮助企业利用常旅客里程等资产获得资金方面的经验是帮助构建芯片交易,以在政府补贴的同时吸引更多私人资本。
几位行业官员表示,尽管该团队拥有几位前芯片行业高管,但业务经验有限,导致商务部在与最大企业的艰难谈判中处于不利地位。
美国商务部否认了这一说法,并指出该团队有十几名具有半导体经验的人员,并表示该团队有大量在该行业工作多年的员工来补充交易撮合者。
这一过程的结构是所有参与者之间的公开竞争,但事实上,只有少数几家大公司是为其“工厂”(制造最先进芯片的大型工厂)获得最大拨款的现实竞争者。
这些公司正在世界各国提供的丰厚补贴和其他福利之间进行选择,以建造工厂——通常附加条件较少——它们可以将其用作谈判的筹码。
效率平衡
美国最大的企业英特尔公司已表示,如果商务部希望该公司承诺在美国进行巨额新投资,那么美国商务部应该放宽对中国芯片出口的限制。
出口管制由商务部的另一个办公室负责。费舍尔否认最大的公司占据上风的观点。美国商务部表示,一项要求企业与政府分享高于预期回报的规定,旨在防止企业虚报数字,并确保与纳税人分享财务收益。
费舍尔说:“首要目标是找到合适的人选,以一种成熟、可信、值得信赖和高度专业的方式与这些公司打交道,这样你就可以立即开始平衡。”
据知情人士透露,商务部还试图让主要芯片消费者公开承诺购买一定份额的美国制造的半导体,以创造需求。知情人士称,美国还寻求与友好国家就“盟友供应链”达成一致,划分专业知识,以避免在补贴问题上相互竞争。
即使美国拨出了预算,重塑这个价值 5000 亿美元的行业的全球版图也不是一项小任务。生产集中在东亚是因为这个经济状况严峻的行业对效率的首要需求。
财务风险
美国商会亚洲区高级副会长查尔斯·弗里曼 (Charles Freeman)表示:“Chips 资金的挑战在于,人们确实希望将资金分散到企业、机会等方面。” “现实是,蛋糕切得越多,就越少。”
尽管金融业将投资失败的风险视为包含更多赢家的投资组合不可避免的成本,但在华盛顿,失败的政治风险要高得多。
雷蒙多在 9 月 19 日的国会听证会上表示:“我的首要工作是实现国家安全目标,同时也要保护纳税人的钱。”“不会向任何公司提供超出其完成使命所需的资金。” 她说,赠款将根据达到里程碑的公司分批发放,商务部可以暂停甚至收回那些未实现里程碑的公司的资金。
华盛顿最近的记录并不好。2017年,富士康科技集团承诺在威斯康星州新建一家显示面板工厂投资100亿美元,雇用多达13,000名工人,并提供30亿美元的补贴。但四年后,该公司将投资削减至不足 7 亿美元,并将预计就业岗位数量削减至约 1,500 个。
华盛顿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高级研究员加里·赫夫鲍尔表示:“富士康是一个巨大的危险信号。” “政府从公司那里得到什么来执行他们所说的要做的事情,如果没有,则补偿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