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植上下游
新生意的一大麻烦是缺少上下游的配套供应商,连开展生意都难。国能建第一个厂时,甚至找不到造生物质锅炉的厂家,蒋大龙跑了好几个月才找到一家肯代为制造。
2007年,国能收购了给自己造出第一台生物质锅炉的老国企济南锅炉厂。锅炉、汽轮机、发电机是常规火力发电的三大主机,与火力发电相比,秸秆发电只是在燃料输送、锅炉方面有所不同。也就是说,秸秆生物质燃烧发电锅炉是秸秆发电厂的核心部分。且每个地方燃烧的农林废弃物种类不一样,对锅炉的要求也不一样,收购济南锅炉厂也方便做技术改造。正是由于收购了济南锅炉厂,电厂的新建成本得以从最初的3.3亿下降到如今的2.5亿。
趁着2009年金融危机,国能又低价收购了丹麦公司Bioener,不再需要每新建一个厂就支付一次技术使用费。
国能也着手培养收购秸秆的经纪人。这些中间供货商以稍低的价格从农户手里收购零散秸秆,再打捆、加工,运送给发电厂,国能以较高的价格收购。不同于丹麦这种有大片农田,收购秸秆程序简单的地方,国能此前收购秸秆都是跟单个农户做生意,一点点过磅给钱,不仅过程繁杂,而且得在收草季节一次性支付现金。
经纪人可以简化国能的工作。为了控制成本,不让经纪人做大后囤货抬价,国能的每家电站总是同时从数名经纪人处买货,不特别倚重某一家。它又跟清华大学合作,造出了检验草垛内是否掺杂泥石注水的系统,以控制燃料质量。
但最多的钱用在了建立和运营新厂上。蒋大龙坚持相信,秸秆发电是不多的能让农民增收的清洁能源,政府没有理由不增大补贴。他去各地考察时,地方官员也都围着他转-一个装机容量为3万千瓦时的典型生物质发电厂每年大概能消耗掉25万吨秸秆,这意味着每年要向当地农民支付七八千万元。
基于这种信心,国能开始建造尽量多的电站以抢先占领市场。电厂多开在最贫困的农业区,这里百姓送秸秆的积极性最高;蒋也尽量在基准电价和农林资源两者间找平衡,电厂多开在华北、东北的几个省份。但除了作为全国示范项目、电价能拿到7毛多的单县电厂外,国能的其他电站都在亏本运营。2008年底时,国能已经建成的生物质电站有13座,建设中的还有6座,是建成电厂最多的一家。
其他公司则似乎灵活得多:虽然政府批准的生物质直燃发电项目已经超过了200个,但绝大多数并未动工。作为国内最大的专业生物质锅炉生产商,济南锅炉厂生产过30台锅炉,除了自用的19台高温高压型锅炉,其他厂家买走11台,还多是煤炭和秸秆混合燃烧型的。
一旦政府决定提高补贴,龙基电力就是最大的赢家。它有成熟的技术、良好的建厂经验、知道怎么收购原料,还握有最多的运营电站和40多个核准项目。似乎唯一的问题就是电价太低。从建成第一家电站开始呼吁提高补贴起,蒋大龙期盼了4年,也失望了4年。
坐等政府补贴不是办法。2009年一整年,除了建完已经开工的电站外,国能未启动新的建厂计划。蒋向国外的环保基金求助,最终拿到了瑞典政府的资助。这笔钱,他不再用来建设新厂,而是用来研发怎么从秸秆中造出乙醇。乙醇依然是个前途难卜的新市场,但在蒋大龙看来,这是个把秸秆“吃干榨尽”的办法,乙醇定价权也不再完全掌握在唯一的买家手里。更何况,剩下的渣滓还能用来燃烧发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