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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盛宴”《二》

发布日期:2017-07-04 作者:网络

  段永基讲过这样一段故事:

  1995年,一个学金融出身的人承包了四通在武汉的一个证券营业部,此人把营业部的公章私自进行了修改,将本该为四通集团财务公司北京证券营业部驻武汉办事处改成了四通集团财务公司驻武汉办事处,从而取得了进行国债交易的资格。这个人通过骗取的国债交易资格,从国债市场得到了两个多亿的盈利,但钱被他弄到哪里去了没人知道。后来国家取缔武汉的国债交易市场时,依照有关规定,四通集团必须还清这两亿多元的不合法盈利。四通不但不敢处理那个私改公章的人,还好吃好喝地供着他,希望他能讲清楚这两亿多元都花到什么地方去了。

  段永基说:有一次,和这个人同乘一班飞机,我坐普通的经济舱,他坐高级的头等舱,这个人问我:赚这么多钱,怎么还坐经济舱?我说:赚的钱都给你还债了。

  记得四通证券在很多地方设点,但从未听说赚过钱。传到耳朵里的,都是赔、赔、赔。真赔假赔没人知道,但是从未听说做这些事的个人赔了。可以看出当时四通的投资和管理多么地混乱!

  这些项目基本靠个别人拍脑袋,没有严格论证,没有认真管理,大把的资金像水一样哗哗地流出去。总之,四通的多元化就像一场疯狂的盛宴,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繁荣的背后,是四通人清醒和理智的丧失。

  多元化项目像一条又一条绳索,套在四通的脖子上,越勒越紧。

  财务报警!

  在写四通的多元化问题时,我翻箱倒柜把那些沉睡在箱底的文件找了出来。发现一份1993323日集团财务部写给储忠及总裁委员会紧急备忘录。上面的第一句话就令我大吃一惊:目前,由于集团财务支出大于收入,已使集团账号上存款不足50万元。故紧急报警!”

  这份备忘录在短短的一页纸上,以简洁而急促的语气总结了财务危机的原因:一、集团对外投资较多,而且全靠贷款支出,长期收不回,利息却要长期负担。当年1—3月份已投资452万元,下一步还要对扬州四通江苏四通松下四通软件公司进行投资,难以承受;二、长期贷款即便到期后也无法收回,如四通大厦职工宿舍付到海外的房地产贷款等。

  备忘录表示:集团账上时时有透支危险。怎么办?继续贷款?财务公司也因拆借困难,不能随时贷款。

  我还翻出了1994720日审计部向董事会的汇报材料——“四通集团金融系统及秦皇岛房地产公司审计情况汇报

  汇报写道:

  ……其中4.3亿元资金被房地产、股票和深圳国展、贝源公司等合作项目套牢。而集团财务根本不具备还款付息的能力,只能靠新增贷款解决。审计部门最后警告:长此下去必将形成恶性循环,一旦国家形势有变,银根进一步紧缩,四通将面临一场经济危机!

  后来,四通又进入了医药领域。有一次开干部大会,沈国钧大讲四通要从企业经营转变为经营企业,还举例说到安徽一家生产VC的药厂:如果我们拿过来,一转手就可以赚多少多少钱。说得天花乱坠,易如反掌。

  我心想,天下哪有这么简单的好事?便故意装作不懂大声发问:“‘企业经营经营企业,怎么像绕口令似的,到底什么意思?”他就说:我们已经进入资本运作的阶段,收购兼并企业,然后包装卖掉,这样比干企业本身更能赚钱,而且还来得快。

  收购兼并不是不可以搞,关键是四通本身不具备那个能力。我不客气地问:沈总,咱们自己这些个企业还没有管理好,怎么可能再去倒腾别的企业?我们有这种人才吗?”

  但是没有人理会这些疑问。后来真的接了安徽的那个医药企业,后来还与北大合作搞过医药公司,结果一个个都失败了。

  有病乱投医

  1993年之后,四通打字机的销售开始走下坡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电脑的普及。

  段永基开始有些着急了,于是他把努力的方向放在了税控打字机上。这样做有他的道理,因为那时四通刚刚成为国家金税工程的指定企业。这种机器可以严格地防止税款流失,道理上、技术上没的说,但是在市场上却遭到了失败。没有哪个企业或商店会主动买这种产品。段永基曾苦笑道:那时我们到一个区政府去推销产品,结果该区的工作人员说:你们到旁边那个区去卖产品吧,你们一去,他们区的商户就都吓得到我们区来做生意了。’”

  为把这一产品做成另一个拳头产品,老段又把我从深通调回北京主抓这件事,为此我和梁永强等人拜见过税务总局的局长,跑各地的税务部门请人家试用,还到航天部一个公司就密码发票问题进行过合作,但直到19955月我离开四通,市场之门仍然如磐石一般坚硬。主要问题还是时机不成熟,我们这一宝押早了。

  1996年以后,四通看到联想做大了,又想起转向做电脑。但是,那时的四通已经过气了。影响力急剧下滑,经济能力也在降低。同时,也没有人专门研究产品和市场。此时市场已经被瓜分了,名牌电脑就那么几家。作为后来者,四通既没有品牌,也没有资金,更没有技术,谁会认你呢?哄了一阵,也就不了了之。

  除了没有经过慎重论证的、各行其是的、混乱的投资之外,四通还大量地为其他企业贷款担保,同样是随意地、各行其是地、混乱地,几个主要领导似乎都有这个权力,如老段、沈国钧、储忠。帮这个贷款,帮那个担保,最后,别人还不起账,债务便都压到四通身上来了。他们都是很聪明的人,此时好像热昏了头。

  下面还是段永基讲的一个故事:

  福建的一家企业向银行贷款,通过一些欺骗手段取得了我们对他的信任,四通集团就为这家企业的上亿元银行贷款做了担保,结果这家企业赖账不还,使得向银行还款的责任落到了四通头上。后来四通便开始同这家企业打官司,结果一打就是六年,官司是赢了,就是在当地执行不了,后来这家企业的负责人竟连续两年入选某富豪排行榜,他通过欺骗手段当富豪,四通赚钱替他还债。

  又说别人骗了我们,四通人为何一骗就上当?是真的无知还是另有原因?没有人去追究过。我不禁想起电影中国民党军官打了败仗后的一句台词:不是我们无能,是共军太狡猾!

  “6·11倒段事件

  19926月的一天,我正在深通公司上班,集团产业委员会(负责集团内产业型企业的日常管理,田志强副总裁为主任、我为副主任)正在上林苑酒家办培训班的两名工作人员(王学旺和常洁)急匆匆地找到我说:李总,集团那边出事了!七个董事(王安时、沈国钧、李文俊、王缉志、储忠、王玉钤、马明柱)联名要把老段打倒。如果老段倒了的话,老田估计也好不了,你看我们咋办?”一愣之后我平静地对他们说:老段倒不倒,现在还很难说。现在情况未明不可惊慌失措。即使老段真的倒了,如果老段和老田没有饭吃,只要我李玉琢还在,他们吃饭就没有问题。

  很快我就接到了四通集团董事长办公室的电话,要求我速回北京参加紧急会议。看来那边真的出事了。

  611日,我从南方赶回到北京开会,下了飞机就被直接带到了门头沟龙泉宾馆的一个会议室。参加会议的有40来人,所有的董事、副总裁、职能部门部长都到场了。会议由董事长沈国钧主持,开了一天多的时间。尽管当时不让记录,但我还是悄悄记了一部分。

  那一天,王安时首先开炮,长达两个多小时的发言,全部是揭发段永基的事情,包括在海外安排个人利益、有意制造内部矛盾等许多鲜为人知的事儿。听的人都很震惊,由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段、王二人组成铁杆阵线,好的穿一条裤子还嫌肥。此时翻脸没有人怀疑揭发内容的真实性。

  王安时讲完之后,突然指着我说:当时,老段想方设法将你派往深通,就是想把你排除出决策层,因为他认为你不可靠。现在清算老段的时候到了。李玉琢,你发言。为了证明他所说的话是真的,王安时还承认他自己当时也同意段永基的这一做法。

  王安时指名道姓让我发言,无非是因为在他眼中我是一门大炮,他认为我的讲话一向有煽动性。这次他又有意挑拨,估计我会跳起来。大家的眼睛立刻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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